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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兜铃（原态）

■文｜曾鼎

最近几天，“马兜铃酸”这个陌生的名字，被几乎所有医学媒体热烈讨论：这个家伙的毒害，又被科学研究揭露出来了。

医学专家们多年来从未停止警告公众，一定要远离含有马兜铃酸的任何草药，不论被吹的多神。现在，新的研究出来了，科学家们再次对公众呐喊、警报。

也许你以前没听过“马兜铃酸”，但是，最好以后能记住。同时最好能记住，哪些中药，含有马兜铃酸。

毕竟，不论是伤肝、致癌、伤肾、伤泌尿系统，都不是闹着玩的。

请务必相信，那么多科学家不会闲着没事吓唬你的。他们只是在传统的无知、刻意的隐瞒面前，束手无策。

马兜铃酸对中国人肝脏健康的伤害，早已经被一些医学界人士认识到了。

2014年，我在采写《大陆中草药肝损害调查》一文时，曾从多位肝病医生处获悉，他们接触的很多肝病患者会服用各种中草药来保肝。现在，如果他们知道马兜铃酸其实有可能诱发肝癌，他们也许后悔莫及：当初服用的草药中若含有马兜铃酸的成分，保肝药反倒成了致肝癌药。

一直以来，我们都认为，中国的肝癌发病率之所以远高于欧美，主要是由于肝炎病毒，尤其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多。

最近在《科学 · 转化医学》杂志上刊登的一篇论文，却提示我们：含马兜铃酸及相关化合物的有毒草药，很可能是导致亚洲尤其是中国内地和台湾地区肝癌的重要原因之一。

“一种草药的阴暗面”——《科学·转化医学》杂志的评论是这么写的，它评论的这篇文章，题为《台湾和亚洲地区的肝癌与马兜铃酸及其衍生物广泛相关》，发表在这本医学期刊2017年10月的封面故事上。

编者作了如下评论：

马兜铃酸，这是草药中的一类化合物，常见于许多种传统医药当中，此前已经被揭示与肾衰竭、泌尿道癌症相关。

因为其已知的毒性，一些国家已经限制或禁止使用含有马兜铃酸的草药，但人们仍可以通过网购和替代药方获取它。

此研究通过分析台湾和亚洲其他国家等地的大量样本，马兜铃酸造成的肝癌后果得到证实，而肝癌是一种常见得多的恶性肿瘤。研究者指出，亚洲尤其是台湾地区广泛应用含马兜铃酸的草药，增加了多种不同癌症的风险。

看到这，不管你是不是传统医药的支持者，你应该明白，含马兜铃酸的草药应该少碰，甚至不要碰。不要轻易相信那些“补一补”、“调理一下”的鬼话：肾衰竭、泌尿道癌症、肝癌，都是很可怕的后果。

传统草药的阴暗面：

肝癌是如何酿成的

在传统医药的时代，对癌症的认识不够，药材的成分也不清楚，更别说讨论药材中马兜铃酸的致癌性问题。何况，以古人的平均寿命之短，大多数人根本活不到得癌症的年龄，就已经死了。

只有到现代，我们才会发现，人们使用像含马兜铃酸这样的草药时，会出现什么问题。

无论慢性肾衰竭，还是尿道癌或肝癌，都是一个累积的过程。这跟使用传统草药的频率、剂量有关，还跟个体情况比如年龄和基因相关。有些患者可能只需极小剂量，就会导致不可逆的肾功能衰竭。

通过越来越多的毒理学和流行病学研究，科学家逐渐揭开了在“中草药肾病”背后，这些使用广泛的传统草药的阴暗面。

早在2008年，国际癌症研究机构（IARC）就已经将马兜铃酸列为最高级别的1类致癌物。2012年，它又将所有马兜铃酸类物质（马兜铃酸、含有马兜铃酸的化合物及植物）升级为1类致癌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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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兜铃（药材）

2013年，《科学·转化医学》杂志曾发布过两项重磅研究，因为含马兜铃酸的中草药会留下鲜明的基因突变痕迹，科学家借基因检测证明了马兜铃酸的毒性。

其中一项研究中，研究者们对接触过马兜铃酸的19名尿道癌患者，以及没有接触这种毒物的另7名患者，进行了全外显子组测序。

结果发现，马兜铃酸接触组的每名患者，平均每100万DNA，就发生了753个基因突变，而非马兜铃酸接触组每名患者只有91个基因突变。

研究表明，马兜铃酸引发的基因突变数量远高过烟草，是目前已知能导致基因突发的最强致癌物之一。再强调一遍，最强致癌物。

另一项研究由来自新加坡、台湾等地的机构。研究者利用全基因组和外显子组测序技术证实，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草药可以导致肾癌。研究者还指出，马兜铃酸可能与肝癌存在联系。

这项研究的后续拓展，就是近日发布的这篇文章。

2017年10月18日，《科学·转化医学》这篇以马兜铃酸为主角的封面故事，证明了在亚洲，特别是台湾地区和中国内地，肝癌的发生与马兜铃酸导致的基因突变密切相关。

来自新加坡、台湾的研究人员，一共从台湾、中国内地、日韩、东南亚以及欧美等地，收集了1400多例肝癌标本。

结果发现，台湾两家医院的98例肝癌病人当中，78%具有马兜铃酸诱发的基因突变特征，内地89例肝癌病人当中，47%具有马兜铃酸诱发的特征；而在北美和欧洲，这一数字分别只有1.7%和4.8%；至于东南亚和日韩的数据，介于前述两者之间。

尤为值得注意的是，在美国的一家医院，87个亚裔肝癌患者当中，有22%检测到马兜铃酸产生的特异突变特征，远高于其他族裔。这也许跟亚裔患者更喜欢服用草药有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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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同国家和地区肝癌病例中，百分比越高，代表肝癌发生和马兜铃酸导致突变的相关性越高。

总之，这是目前证明马兜铃酸诱导肝癌的最有力的证据。这一结果表明，亚洲地区人群的肝癌和马兜铃酸产生的突变高度相关，其中又以台湾及中国内地最高。

马兜铃酸的威胁，不但可以导致尿毒症，还会导致肾癌、膀胱癌、尿道上皮肿瘤等一系列肿瘤。

现在，它又在肝癌上加写了一笔。

西方国家被禁用

华人世界随处见

马兜铃酸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，这类化合物天然存在于诸如马兜铃属及细辛属等植物中，而这些植物广泛地被用作中草药。

如果你和身边亲友多少服用过中草药，十有八九接触过它们。

而中成药里，含马兜铃酸的药品针对疾病种类广泛，从感冒咳嗽到心脏疾病都有覆盖。公开资料里，截至2012年部分在售含有马兜铃酸的中成药，比如止嗽化痰胶囊、润肺化痰丸、复方风湿药酒、朱砂莲胶囊、复方胃痛胶囊、复方蛇胆川贝散……都含有马兜铃、寻骨风等含马兜铃酸成分在内的药物。

台湾此前的一项调研显示，1/3的台湾民众曾经服用过可能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草药。

内地虽然查不到相关数据，但可想而知，传统医药的大量使用，以及中成药的广泛覆盖，这个比例肯定不低。

其实，马兜铃酸引发世界范围的关注，至少要追溯到20年前。

长期以来，中草药的应用存在误区，即中药来源于天然植物，无不良反应，绝对安全。但越来越多的科学研究发现，中药可引起肝肾损害。

所谓的“天然”，只不过是压根就不知道有没有毒，有多大毒。

1990年代初期，比利时一家诊所的医生发现，一批身体健康的女性出现肾炎，而且迅速进展为肾衰竭。这些年龄、生活习惯和地域都不同的女性，病情异常相似，1年内出现了80多例这样的病人。

经过调查，这些女性的共同点得以发现：她们都在使用一种中药秘方减肥，秘方里有一味药：广防己。这是一味常见的中药材。

经过科学研究，关键问题查出：广防己富含马兜铃酸，而这个家伙是真正的罪魁祸首。

由于这个故事，再加上许多国家和地区相继出现相关的病例，“中草药肾病”一名在国际上不胫而走，一个全新的医学名词就此诞生。

此后，一些西方国家的药监部门，出于风险考量，宣布禁用此类含有马兜铃酸的草药。

虽然这些西方国家历史上也曾使用传统草药，但随着科学的发展，现代医药早已取而代之。

而在华人地区，由于历史及文化等原因，中草药的使用传统相当强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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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种错误的说法，认为马兜铃酸具有抗癌作用。

但很快，中国台湾和香港地区也出手了。在2003年和2004年，台湾和香港相继禁用含马兜铃酸的中药材。

而中国内地呢？

同一时期，中国内地出现了著名的龙胆泻肝丸导致大量患者肾衰竭的事件，龙胆泻肝丸是一种中成药，也含有马兜铃酸。

内地对含马兜铃的草药普遍应用的后果，并没有公开的确切数字。但随着国际上爆出来的这些情况，国内相关部门也引起了重视。

2003年，国家食品药品监督总局取消关木通的药物标准；2004年，又取消了广防己和青木香的药物标准。这意味着，中国内地宣布禁用了这三种含马兜铃酸的药材。不过，“禁用”也就到此而已。

《中国药典》从 2005年开始取消了记录中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草药。期间，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还曾发布药品不良反应信息通报指出，要警惕含马兜铃酸中药的安全性问题。

相比较而言，中国内地仍是全世界含马兜铃酸的中草药管理最宽松的地方。一些在港台已被禁绝的中草药，包括马兜铃、寻骨风、天仙藤和朱砂莲在内的四种，依然在内地流通，不过是从原来的随意购买变成了处方药。

“是药三分毒”在这里是一种无力的诡辩：对于诱导基因突变致癌的草药，即使是极小的量，也有无法修复的伤害。对于个人来说，如果难以比较用药的收益和风险，只能是尽量慎用，甚至避免服用草药。

直到现在，市场上仍存在大量含马兜铃酸的草药以及中成药。30多种含马兜铃酸的中成药在标注“含马兜铃酸，可引起肾脏损害”后，仍获准继续使用。而在香港，相关的中成药，则将“不得检出马兜铃酸”列入质量标准。

这下你该清楚含马兜铃酸的中草药的渗透力了。不管是草药还是中成药，很多药里都可以寻着它的身影。而我们如果稍加留意中成药的说明书就知道，很多中成药，至今在毒理作用和副反应上，语焉不详：暂不清楚。

尽管生产厂商不管，监管放行，作为消费者，我们仍可以对用药留一个心眼。

内地消费者如想避开马兜铃酸，可以查看买到的中成药说明书，对比香港禁令，看配方中有无含马兜铃酸药材。

对于亲爱的读者，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份含有马兜铃酸药材的清单，欢迎收藏，或转发分享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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